第六十四章
边营 by 超约古今
2018-5-27 06:01
第六十三章 淮河大血战(五)
“中日战争不会是一年两年的事情,我看,这次姑爷回来,你们就早点把婚事办了吧!”在一帮纷纷扰扰的人都走了彻底清净下来后,李大佛爷对着女儿兰馨讲。
他也看出,这帮子人包括政府军挡住日本人一时还凑合,要想根本扭转战局,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老蒋都撤到西面去了,而且还宣布把重庆定为陪都,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国民政府已经作华东、华中全部失陷的打算了。
地处华东和华中交接处的皖北在劫难逃!
与其到那时自己都看不到女儿一辈子的归宿,还不如未雨绸缪,早点把她托付给那个能打仗、敢打仗的国民党军官呢。
两人的生辰八字大佛爷还专门找人合了一下,结果却是十分般配:其一是两命相生,男为金命,女为水命为金生水;其二天合地合,天干乙庚化合,地支卯戌化合;其三男命庚戌为阳天干,女命乙卯为阴天干,男刚劲,女阴柔,最是相配不过!
算命人恭喜大佛爷,两人不仅命相合,属相合,且天干地支又合,两人结为连理就不畏命中凶煞,不相克也不互相抗克,如此以年柱为根基,两树相生相合,必然根基牢固,白头偕老!
一番话说得大佛爷是眉开眼笑。
“从来白马怕青牛,羊鼠相逢一切休,蛇遇猛虎如刀断,猪遇猿猴不到头,龙逢兔儿云端去,金鸡见犬泪交流!”算命人难得遇到如此良缘,也来了兴致,竟然开口唱了起来,然后,睨了一眼兴奋不已的李大佛爷,话头一转说道:“八字属木命的人往东最有利,往南、北也行,但不可西行,因为往西则木被金克。火命的人最好向南,往北则犯水。金命的人宜往西,往南则受火制。水命的人应该往北,往中央之地则不吉。”
“难道是往西北最好不过?”李大佛爷心里一凛,开口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算命人只笑而并不作答。
“那最近战事频仍,她俩是否可以安然无恙?”李大佛爷不甘心,又问了一句。
“春季里万木复苏,所以以木为当令者,木为王;与木相生的是火、所以火在春季里属‘相’——辅佐之位;而生木的是水,所以水在春季属‘休’;克木的是金,金在春季属‘囚’。而木克的是土,所以土在春季属‘死’,贵府千金近来不宜多做抛头露面之事,而那位有福气的姑爷则难说了,似乎有牢狱之灾,但远不至于死,而且,渡过此劫即可无虑。”一番话说得大佛爷半信半疑。
在兰馨面前,大佛爷自然不会把算知的这一切都详细告知,他有自己的打算。
不管未来皖北战事如何,也不管他娘的日本人作何打算,兰馨走的想法都雷打不动。
而让她和谁走自己都不能完全放心,乱世之中,难保人心不会见财起意,而耿连章,自己曾亲自测试过,那真是个见钱眼睛眨都不眨的奇男子!而且,就冲着帅七介绍的金陵旧事,就可以断定他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伟丈夫!
这样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现在,要不是因为这该死的战争,他又怎会来到这里?又怎会和李家有这样的姻缘?
一句话,这是天赐良缘,所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打定主意的李大佛爷把女儿留下来,并非是和女儿商量,而是直接安排布置。
兰馨有些不解,父亲何以要如此快地把自己嫁出去,而且,还要两个人尽快离开皖北,前往西北新疆,是躲避战乱吗?
如果这样,自己一准不会答应,就是耿连章想来也绝不会应允。
就以他整天想着抗日的那股子傻劲,兰馨就敢断定,他不会轻易舍弃战友和自己远走高飞。
李大佛爷嘿嘿一笑,把手一挥,不一会儿,下人抬上来一顶二抬小轿。
轿子不大,却异常精致,通体以红色为主,描金画凤,最是喜气不过!
兰馨一下子脸红得像个苹果,她用嗔怪的表情看着父亲。
李大佛爷却故意装作不知,只用手指指轿子的两侧,招呼兰馨趋近细看。
兰馨疑惑地上前细看,轿子和她人差不多高,两根红红的轿杠担起轿身,两旁的侧板上有圆形的窗子,里面的人可以往外看,外面的人也可以看到到时候戴着喜帕的新娘——十分简洁大方的二抬小轿,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李大佛爷也上前来,还蹲了下来,指着轿子一侧的底板,无声地笑了。
兰馨也放低了身子,一看,她呆住了。
板上画的是古时战争的场景,旗帜高张的战场上,一员大将正在奋力冲杀。
一行字写在板上:狄青取珍珠烈火旗。
对于板上的人物,兰馨并不陌生。戏文里不是老在演这位可怜的盖世英雄嘛——狄青因为出生贫寒,参军时需要面部刺字,后来做了将军,也不愿磨去刺字,以警醒自己不要忘本,一生勤谨,善骑射,勇而善谋,在宋朝与西夏的战争中,他每战都披头散发,戴铜面具,冲锋陷阵,立下了卓越的战功。后范仲淹授以《左氏春秋》,狄青因此折节读书,精通兵法。以功升枢密副使。平生前后25战,以皇佑五年正月十五夜袭昆仑关最为着名。可惜,就是这么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却在生前备受朝廷猜忌,怕他拥兵自重,功高震主。导致其最后抑郁而终;而在死后,却受到了礼遇和推崇,追赠中书令,谥号“武襄”。
再转到另一边,兰馨也笑了:穆桂英智取情郎!
父亲转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原来是要点化自己呀:让自己打动耿连章,做狄青那样的盖世英雄可以,但是却不能学他那样因为受到猜忌最后郁郁而亡!
看着父亲期待的眼神,兰馨不忍心,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李家的未来,你和姑爷的未来,甚至这一营军队的未来,可都在你们手里呀!”李大佛爷语重心长,“父亲,要走——你和乡亲们就和我们一起走!兰馨怎么能离开父亲和乡亲们独自逃亡呢?”
“傻闺女,中国这么大,你们这些年轻人何愁没有未来?我和你的叔伯们都老了,拖家带口又有家有室的,这么一大群人往哪走?哪儿又能容得下老老少少几千口子?我们就待在这,生是这里的人,死是这里的鬼!我们哪也不去,你记住,等哪天把小鬼子都杀尽了,你们就回来给我们上上坟,多烧几张纸钱。”
“爹,您老要是这样,我怎么放得下心走呢?我和连章——不走!”
“走——一定得走!等连章这次回来,就完婚——让我看到你风风光光嫁出去,我就死了,也是高高兴兴的。只是——委屈闺女了,不是八抬大轿,这是国难——我得带个头。”
“爹!”兰馨泪如雨下,从来都是嘻嘻哈哈的她今天才明白,自己这么多年来原来一直都是在肆意挥霍父爱。
“连章,你在哪?”一时间,兰馨是那么渴望耿连章快点回来,眼前的局势显然不是她一个姑娘家所能驾驭的,整天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终于明白,这一次,李家和整个李家洼子都将在劫难逃!
而此时,耿连章带着他的一连人马已经前出到了日军的眼皮底下。
早些时间,营长已经把边营的情况专程向当地驻军作了汇报,在耿连章带队出击之前,上级层层汇报上去反馈回来的消息已经获知了。
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将军对这么一支有着传奇色彩的军队赞赏有加,不仅要求边营派专人前往他在徐州的司令部做当面的汇报,而且电告地方,对于这支英雄部队要给粮给枪,大力支援,绝不允许乘人之危加以收编,有鉴于此,李宗仁亲自下达战区长官部命令,授命边营组建为皖北独立游击大队,直属第五战区司令部,在定边一线团结和武装红枪会,牵制和滋扰南路日军丘田支队。
消息传达到每个战士之后,边营将士真正找到了回家的感觉。
已经升任大队长的营长主持召开军事会议,首先落实战区司令部的命令,将三个连扩充为三个支队,耿连章出任第三支队支队长。
前出两个支队,留下一个在家看家,并且加紧训练红枪会,为即将到来的更大规模战斗做充分的准备。
耿连章不愿意待在家里,坚决要出击,一则他想更多地了解敌情,其次,自己有一阵子享福了,再不出击,别人可能要嘲笑自己了。
他没想到,第一次病后主动出击的战斗就是和进犯敌人的遭遇战。
他更没有想到,这一仗打得异常残酷,鬼子兵根本不顾伤亡,玩命地往前冲,而自己的支队,除了随同自己一路走来的老兵外,还有许多新补充进来的当地后生,他们毕竟是新兵,还缺乏实战和大战的磨炼和经验。
皖北独立游击大队第三支队就此陷入了空前的危险之中,全支队人马边打边撤,且战且走。
没想到,拥有现代通讯手段的日军呼叫了友军支持,很快,又一只日军部队火速赶来,最终将游击支队一前一后合围在一处山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