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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如山 by 最后一名

2018-5-25 17:34

  “呵呵,原来是这样呀!”马小军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来。

  “还有!”我又接着道:“如今我们就差最后一座山了,昨天晚上的战斗,肯定将我们暴露了,敌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截堵我们,这个时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分秒必争!”

  听到这话,他马上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可是,他才走了两步,又回过了身来,对着我道:“连长,我请求能把那两个女俘虏就地处置!”

  我愣了,问道:“你说怎么个就地处置?”

  马小军道:“要么把她们放了,要么把她们杀了!”他说着,又叫着苦:“连长,你不知道,她们有多可恶,总想着逃跑,昨天晚上还差一点害得我和陈明也掉队了。要不是我们识破了她们的计谋,只怕我们连早就暴露了!”

  “哦?”我不由得一惊,连忙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这才跟我讲起来,那两个女俘以为我们听不懂她们的话,低声商量着什么,却不知道陈明就懂。开始的时候,她们商量要逃跑,借着要小便,想要互相掩护,但是被马小军和陈明识破了。然后又故意在队伍的后面磨磨蹭蹭,一会儿说走不动了,一会儿又说腿痛,但是马小军却无动于衷,愤怒之下扬言要把她们两个捆在树上喂熊,这两个女俘虏才不再耍赖。在知道逃不了之后,这两个女人又开始动起了歪脑筋,每走十几步远,就会故意用脚后跟在地上使劲得转出个洞来。她们以为天黑谁也看不到,想要为后面追踪的人留下记号。马小军与陈明打着手电筒,十分仔细地将这两个女俘留下的记号全部消除,也正因为如此,他们落在了队伍的后面,幸亏两个人都还是健壮的青年,所以紧赶慢赶得总算是赶了上来。

  听完了马小军的叙述,我也觉得这两个女俘真得就是个累赘,只是如果在这里将她们放了,肯定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和方位!如果把这两个人杀掉,却又太过残忍了;而至于马小军说的,把这两个女俘虏捆在树上,生死由命,这和杀了她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想了一下,还是坚持着道:“不管怎么样,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带着她们一起走。小马,你就和陈明多辛苦一下吧!”

  “可是。”马小军还想要说些什么,我却摆了摆手,没有让他再说下去。

  半个小时之后,连队再一次出发了。

  中午过后,我们终于爬上了山顶,透过莽莽苍苍的山林,我们已然看到了山下河谷里静静躺在那里的小河。

  “连长,下面有敌人!”欧阳俊来到了我的身边,指着山下河边正在巡逻的一队敌人士兵告诉着我。那里也有一条路,沿着河的南岸而筑,并且在这条路每隔五六十米的地方,都建有一个简易的环形沙袋工事,显然是这些敌人在刚刚推进到边界地带之后,生怕对面的中国军队再一次越界,而临时搭建起来的一个防御体系。

  “怎么办?”欧阳俊问着我。

  我看着那条横亘在这座山与界河之间的路,也有些犯起了难来,估算着这片地域上敌人的兵力,最少也有一个营,而我们这只有一个连。

  “等一等吧!”我对着欧阳俊道,同时也对着身边的通讯员道:“让大家在树林里隐蔽,暂作休息,等到天黑以后我们再行动!”

  欧阳俊点了点头,通讯员也迅速地跑去向另外的两个排传达命令。

  八

  文革期间,相对来说,边防部队所受到的冲击远远要低于地方,毕竟要守卫祖国的边疆,如果整天搞阶级斗争,那么也就没有能力来应对来自国外敌对势力的挑战。

  在入伍的第三年里我被提了干,当上了班长,这期间除了和父亲通过几封信之外,一次家也没有回去过。

  第一次探家是在我入伍之后的第四年,那年临近春节,当我提着从边疆带来的土特产回到从小长大的城市,便被这满城的大字报和随着北风在空中飞舞的纸片所震愕着,整条街上都难见到几个人影。回到家却发现门锁着,我提着东西在门外彷徨无措,这个时候邻居阿秀看到了我,热情地招呼着要我到她家落脚。

  此时的阿秀已然长大成了漂亮的大姑娘,虽然从小就在一起玩,但是在这个时候,我还是有些脸红,经不住她一再的邀请,便去了她家。

  走进她的家里,我又有些惊讶,在我的记忆里,他的父亲已然当上了供销社的主任,他的家里也十分整洁,但是此时却是狼藉一片,满地的碎纸和垃圾。阿秀笑了笑,告诉着我:“我们家刚刚被抄了,他们隔几天就会来抄一次!”一时间,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想到他的父亲还是一个干部,我们家的情况一定也好不了哪里去的。

  在和她聊天之中,我才知道,她的父亲被打倒成了走资派,如今她和我一样都是黑五类分子,而她的母亲也在这场运动中去世。阿秀的哥哥阿文和姐姐阿静,还有我的妹妹都听从了上面的号召,参加了上山下乡运动,去了边远的山区,他们三个是在一起的。她跟我说的这些事,父亲从来也没有在信中提起过。

  在我一再的询问之下,她才如实地告诉着我,我父亲和她的父亲,正在学校参加区里举行的年前最后一次的批斗大会,听到这个消息,我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向学校跑去,阿秀也紧紧地跟了出来。

  来到了学校,我看到操场上站满了人,在前面搭着一个很大很高的台子,一群民兵正押着几个脖子上挂着大牌子的黑五类份子,在台上就象是唱戏一样得高喊着口号,下面的群众也跟着这些口号喊声震天,而我却是充耳不闻,眼见着父亲就位列在那些黑五类之中,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大木牌子,头低得很低,他的头发已然花白,双手被两个十分武威的民兵从后面拧着,就是大家常说的坐飞机,我看不到他痛苦的表情,但是心却可以感受得到。

  然而,当我看了看父亲身边的人,却又不由得一呆,那个曾帮助我当兵的王叔叔也在其间,他的罪名也是走资派。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位王叔叔从军区转到了地方上担任要职,没过多久,就被打倒了。

  也许是头低得太久了,太累了,乘着身后按着他胳膊的两个民兵有些松懈的时候,父亲忍不住直了一下身子,抬起了头,他的目光从操场上所有人的头顶越过,就好像是有一根线牵着,正与我的目光相对,他愣了一下,随即向我微微地笑了笑,而我的眼睛里已然含满了泪水,这种场面我并非第一次见到,就算他真得是十恶不赦,我也不能否认,他是我的父亲!

  显然,父亲的这个小小举动让旁边正在高声背着毛主席语录的民兵发现了,他大声怒骂着,对着父亲一阵拳打脚踢,父亲的头低得更低了,后面的两个壮汉把他的胳膊几乎要拧断,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我的浑身却跟着阵阵得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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